一只喵勋爵

鞠南/迷宫/德能 爱好者

【鞠南】Awash with Lights/溢光 CHAPTER 6(补档)

(此章节后部为残稿)

CHAPTER 6:As The Starlight Fade To Grey


1966721

02:43:59(GMT+7越南当地时间)

越南民主共和国

中尉松浦果南,MACV-SOG北方指挥部,“沼津侦察队

“我是不重要的,只要鞠莉回来就好。”

在最早,最早的时候,小原先生给过她一个选择。

“一定想要站在鞠莉身边的话……”

站在淡岛酒店的顶层办公室中央,果南低着头。

窗外有海鸥飞过。

留在日本,进入大学,逐步成为可靠的管理者,然后接管小原制药在日本的业务。

或者去到美国,充当小原家的剑。新生的触须向军政工商各行业伸展,这样一个家族,必然有着许多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事务,需要得力的执行人。

“鞠莉会回去美国,是吗。”

“嗯,那是当然。”

“我去美国。”

小原先生笑了。

“那就努力吧,未来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世界,那时鞠莉就需要你和黛雅辅佐了。”

“无论是黛雅,曜,还是果南你,你们都是可靠的孩子,我相信你们。”

仅仅几日后,她们便离开了内浦。

后来果南只知道黛雅进入了预备军官训练团,甚至不知道是哪一所大学所属,希望借助陆军背景,退役后向政界高层发展。而她本人则被送进了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院,提前毕业后通过选拔进入海军特种部队。虽然同属美国海军系统,但对于以普通士兵身份入伍的曜,她更是一无所知。

将近五年的时光过去,几个从没有见面几乎互相遗忘的人,因为一个同样也几乎遗忘她们的人而重聚,似乎颇具讽刺意义。

尤其是在重聚地点还相当特殊的情况下。

松浦果南环视简陋的防御阵地,看到樱内梨子正抖开装载爆破榴弹的布包,曜用死去的NVA士兵尸体作为凭依支撑起通用机枪。

绚濑绘里忙着将支架卡在她的武器上,东条希抱着加装了高倍率瞄准镜的狙击用卡宾枪趴在她身边。西木野真姬躺在斜坡后,手中仍然抓着电台送话器。

“白马组,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们被优势兵力包围了,正在伺机突围。”

十几名韩国士兵被迫分散成两组正在丛林中兜转,在她们身后是紧追不舍的一整个北越军连队。

“Pear 1,Pear 2,立刻前往预定LZ!”

“不行!”果南出声阻止,“现在让直升机过来,立刻就会被苏联人击落!”

西木野真姬定定地看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实在过于冲动。妮可就在不远的地方了,却突然遭遇了数百人规模的NVA部队,她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

“黑泽上尉!”真姬喊道。

“有什么问题!”

黛雅立刻从斜坡顶滑了下来,秀丽的长发沾满泥土。

“是时候要求你的增援了,我们得马上行动!”

“……”

黛雅咬着牙,脸色很不好看。

部队在山下的集结点重新会合花费了一些时间,在那之后她们立刻被北越军发现。秘密行动的优势瞬间消失,敌人的增援源源不断赶来。

黛雅想起——想到这儿她几乎咬破自己的嘴唇——附近部署了大约三千人的北越正规军。面对星罗棋布的SA-2导弹阵地,敢于前来执行轰炸任务的飞行员可谓合众国空军中至勇者。

虽说这就是黑色行动败露后的常态,然而这次的代价太过沉重。

对于西木野真姬来说还有机会,因为迫于国际舆论,以及这些人本身的价值,北越往往会把抓到的飞行员监禁起来。日后通过促成交换俘虏或是谈判,总能把这些高价值的人员弄回去。最不济,在各国都吃得开的西木野财团可以出钱去买通北越官员,甚至再组织一支亡命徒深入铁幕背后把矢泽少校救出来。

对黑泽黛雅和松浦果南来说,事情就完全不同。小原鞠莉和她们一样是MACV-SOG的特种行动队员,这些脸上涂着迷彩,能以一敌百的美国人是红色士兵们最痛恨的对象,若能打死一个,立刻加官进爵。再者,和老牌财阀西木野财团不同,新进崛起的小原财团势力也限于日本和美国北部的几个州。

如果今日“沼津”带不走小原鞠莉,她就只有被挂在红色旗杆上放干最后一滴血,这是唯一的结局。

真姬气势汹汹地瞪着黛雅。

“黑泽上尉,你也要为这些人负责。她们为了荣誉而来,也为了金钱而来,你绝不能让她们白白死在这儿。”

担任后卫的津岛善子端着步枪,单膝跪在地上打出一个长点射。两个NVA士兵应声倒地,然后冒出了更多。

“后面也来了小恶魔,”津岛善子向松浦果南挥手,“中尉,这边需要你帮忙。”

这终于促使黑泽黛雅下定了决心。她抓起自己的AN/PRC-25电台,向秘密待命的空军调度人员和南越空降特种部队发出了命令。

她本不想动用这些力量,作为上尉级别的军官,她明白走到这一步,就绝对瞒不过五角大楼的那些将校们。

同时……这也是小原财团力量的极限了。

樱内梨子抱着她的M79型榴弹发射器,跌跌撞撞跑下斜坡。

“黑泽上尉……”

樱内梨子面色沉重。

“绚濑军士长判定至少有几百人的部队正发动进攻,一分钟都不能再等了。”

黑泽黛雅飞快地点上烟卷塞进嘴角:“樱内,你带两个人去清出空地,确保LZ,增援马上要到了。把凛叫下来。”

“上尉?”

凛也滑了下来,钢制头盔边插着一块弹片,可见战况之凶险。敌人有绝对人数优势,有迫击炮阵地,有狙击手和机枪,长时间维持阵地战必死无疑。

“先说一句,绚濑刚才说的没错,FAC(前进空中管制)也是这么报告的。”

“OK,星空中士,这是最后一次空中火力支援了。”

凛点点头,接过黛雅递出的烟卷。她需要在短暂的几分钟内同时引导三架战斗机,既要破坏雷达阵地并最大程度杀伤敌人,又要绝对避开前方三人所在的区域。

“明白了喵。”凛叼着香烟,含混不清地说道。

“所有人注意,轰炸结束之后,我们立刻冲过去!”黑泽黛雅爬上斜坡,高声下达命令。

仿佛作为回应,一发迫击炮弹在两个南越士兵身边炸开。环形防御阵地的两侧,绚濑绘里的RPD与曜的M60机枪同时开火了。

“砰!”

“一个。”

十字准线中的士兵摔倒,东条希拉动枪栓退出弹壳。

“两个。”

又一个目标倒下。

“三个。”

一连三名士兵被精准射杀之后,担任前锋的NVA班组全部趴倒就地寻找掩护,仍然敢于发动冲锋的士兵没冲出几步便被两挺机枪压制得抬不起头。更多的迫击炮与肩射火箭弹飞向小队所在的阵地,泥土四处飞溅。松浦果南摇摇头,“呸”地吐出口中的灰土,然后被一发子弹击穿了左肩。

“做好准备,空中支援来了喵!”

仰面倒在地上,果南看到星空凛中士向她们拼命挥舞手臂。

身后的群山之上传来尖厉的呼啸声,空军战术战斗机群从天际飞落,F-4“鬼怪II”与F-8“十字军骑士”战斗机在凛的引导下俯冲,向前方的丛林丢下成吨的炸弹,爆炸震荡连续不断让松浦果南几乎咳出血。

一架F-4C堪堪躲开防空炮火险些被击落,两架F-100D“超级军刀”随即向暴露的防空阵地展开攻击。燃烧炮弹(和谐:ningguqiyoudan)落在山丘后爆出冲天火团,数百名NVA士兵被高温火焰吞没,幸存者疯狂奔跑,绝望地试图逃离火焰旋风。

紧接着又是另一批三架“鬼怪”飞临,于防空炮火之间穿梭投弹,然后开始运用她们的转轮机枪。凛继续指挥AC-47炮艇机见缝插针地打击相对密集的NVA部队,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中,黑泽黛雅突然收到了富牌FOB基地通讯兵的呼叫。

“黑泽上尉,那些南越人不肯来了……”

“告诉那群混蛋,赏金加倍!”黑泽黛雅不假思索地回应。

“似乎不是士兵的问题……”通讯兵迟疑着,“是79营的易上校拒绝让空降游骑兵出动……还威胁要联络MACV总部,向五角大楼报告……”

“我操他妈的。”

西木野真姬的韩国部队已经完全与她们失散,现在加上东条希带来的南越兵,她们也只有十五个人。而在丛林另一侧,正等着捕获,折磨,杀死她们的捕猎者,足足有四位数之多。

“我操他妈的。”

扔下电台,黛雅轻声咒骂着。

樱内梨子惊异地望着黑泽黛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从没见这位长官说出过一个脏字。

“出了什么情况?”松浦果南问道。

“一个ARVN(南越陆军)的上校作梗,增援没了。”

松浦果南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

“如果等会儿出了什么差错,我要亲手杀了这个猪猡。”

完成轰炸任务的战斗机群掠过她们的头顶急速返航——幸而没有飞行员被击落,不然又多了要搜救的对象。

“现在怎么办?”

黑泽黛雅转向身旁的西木野真姬。

“趁附近的敌人被清空,我立刻叫撤离直升机。我们就直接冲过去,回收目标后撤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对于训练有素的SOG队员来说,不需要那么详尽的安排。运气最好的情况下,她们说不定能赶在NVA组织又一轮进攻之前就坐上回家的顺风车。

黑泽黛雅点了点头,西木野真姬“咯啦”一声拉响她的CAR-15短卡宾枪。

“给我把所有能杀人的东西都拿上!”真姬喊道,“进攻!”

“Starlight 1-1,用烟雾弹标定位置!”

“明白,popping smoke。”

听到电台中传出的指示,小原鞠莉一连扔了两个烟雾弹在附近的草地上。比金毛疯子的毛还浓密,比金毛疯子的毛还亮丽的黄色烟雾腾空而起,随之一同向上升起的还有矢泽妮可少校的心。

“这,这怕是从河内都看得见妮可……”

不理会妮可的念叨,小原鞠莉回问道:“Shockfront,你们要多久?”

“我看到烟雾了,比预想中近。Riceball 1&2就拜托你了,五分钟内会合。”

“了解。”

小原鞠莉放下电台,矢泽妮可焦虑地左顾右盼。

“We’re going home,矢泽少校。她们就要来了。”

整场行动完全是一片混乱,从头到尾一切全部交由命运之神,而非归结于精密计划与操作。木质M14步枪枪托与挂在胸前的烟雾弹铝壳互相碰撞叮当作响,黑泽黛雅一边大步跃过死去的北越军士兵,一边任由乱七八糟的思绪胡乱在脑海穿梭。

紧紧跟在她身后的必定是果南,她不必回头看也知道。两架CH-46“海上骑士”带着巨大的破风声飞越她们头顶的天空,向着远处正汩汩升起的黄色烟雾飞去。

黑泽黛雅稍停了下脚步,等待滞后的几人。待到津岛善子与樱内梨子终于赶上,她拍了拍樱内梨子的肩膀,示意后者用电台接通飞行机组。

“你们能看到什么情况吗?”梨子用汉语问道。

“否定,林木线处于净空状态,没有敌对目标迹象。”

樱内梨子将送话器插回背囊,向黛雅点了点头:“她们说没有发现敌人,上尉。”

方才还在布满烧焦树木的空地盘旋寻找目标的运输直升机被数十发机炮击中,火焰“嘭”地从机腹爆发出来。“海上骑士”以自身为轴心旋转着下落,然后重重地坠落在小山丘之顶。

“Arc-light 2 is down,重复,‘弧光2’坠机。”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仗要打。”


(缺省,此后为草稿)


这次没有清出空地的必要——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飞行员都不会选择降落接应。虽然十分冒险,但此时只剩下了一个选择,使用STABO撤离。

“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她这样保证道。


(缺省)

“鞠莉!”

果南瞬间向下挥出手臂,险些抓握不稳自己也掉下去。她想要抓住鞠莉,但太晚了。小原鞠莉像一只被小孩子失手抛出的橡皮球,向着地面坠落下去。

“Break contact!”果南失声叫道。

“马上返航!”

飞行员立刻否决:“不可能!你想死吗!”

“Motherfuckers!”

果南咒骂着,一把从腰间抽出柯尔特手枪,“咔嚓”上膛顶住驾驶员的脑袋。

“给我停下!”

一旁的空军下士兵藤小百合也不甘示弱,迅速举起GAU短卡宾枪:“嘿中尉,Cool the fuck down!”

“你他妈的冷静点,果南!”黛雅高声喊道。

“不许你们返航!”果南仍然嘶吼着,“你他妈听见没有,不许返航!放我下去!”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他妈的西部英雄吗!”

“你想独自一人用这玩意儿打死一千个越共吗!”

“你做不到,果南!”黛雅绝望地哭喊,“你受伤了,你在流血,你两天没有合过眼了!你会死,而且也救不了她!”

仿佛为了佐证她的发言,一串地对空机枪的大口径子弹“噼里啪啦”击中了直升机的侧板。舱门枪手立刻调整M60机枪开火还击,密集的7.62毫米弹药射出,短暂压制了对空机枪阵地。

“现在就放下枪,中尉!”兵藤叫道。

黛雅一步一步走到果南的身前,然后伸出了双臂。她定定地看着果南的紫色眼瞳——那双眼睛已经布满了猩红血丝。

“放弃吧,果南。你做不到的。”

“我们不但救不了鞠莉,而且连自己也救不了。”

越南的天空之下,鞠莉的身形开始缩小开始模糊。被黛雅紧紧抱在怀里,果南甚至失去了哭泣的力气,她只是默默地扶着钢铁舱门,任凭风胡乱吹着泪痕。

“我恨你,黛雅。”

“我只是不愿看你无意义地把血流干。”

林木遮蔽了远方小原鞠莉最后的痕迹,咸涩的泪水流入嘴角。

铁灰色的直升机逐渐融入铁灰色的天空。她心想,鞠莉拼命向前奔跑的样子,真是像极了那一年那一次离别,徒劳地举着手电筒追逐粉色直升机的自己。

然后,“弧光”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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