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喵勋爵

鞠南/迷宫/德能 爱好者

【鞠南】La Salvezza(4)

前篇:La Salvezza(3)

小原鞠莉是商人与政治家,她所做的一切都要权衡得失。

所以在回来之前她当然权衡过得失。天平的此一端堆积了许多,有各种优渥特权与放弃它们要随之而来的各种麻烦,而天平的彼端只有松浦果南,分量就已经足够。

那颗名为松浦果南的沉重砝码中甚至不包括重逢一词,仅仅是因为她在那儿而已。

于是小原鞠莉回来了沼津,回来了淡岛,一个有松浦果南的地方,唯一一个有松浦果南在的地方。

从外国的有名私立高中退学回到日本去,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可以讲得上是一次大逃亡,但这次逃亡远不止一张单程机票那么简单,它带有附加条件:心情极差的小原先生把浦之星女学院的经营丢给了女儿。

她独身一人,终将溺死在自己的规矩与智慧以内。像她此刻身处斜盛了一半灯光的盒,被淹没在半边黑暗之中。

松浦果南自然是没有这些烦恼,小原鞠莉对着她的玻璃朋友讲述道。那个人的未来在小原鞠莉眼中清晰简单到过分:海。她八成可能会去某处当潜水教练,那之中又有八成是就留在这个父辈留下的店铺。

再或许她会选择去货船当远洋水手或是海上自卫队,和渡边曜类似的道路。松浦果南太单纯太简单,又太守旧,她能做到的事情只有那些。

“换句话说,”小原鞠莉重新倒满了酒杯,“松浦果南is a retard, and bastard(是个混蛋也是个笨蛋)。”

小原鞠莉当然是不做作业的,高中生的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早已经算不上什么。浦之星即将合并废校,这个消息只有她一人知道。她还知道,她会努力去拯救这个学校,因为那是父亲的要求,因为她想为松浦果南与黑泽黛雅保留下它,因为这是承载了回忆的地方。

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孤身一人。

“被甩了还那么喜欢她,我也很难办呢。”

玻璃酒伴无言与她碰杯,以它的方式表示认同与同情。于是小原鞠莉笑了,又喝下一整杯威士忌,然后觉得世界稍微美好了一点。

次日清晨,头痛伴随小原鞠莉醒来。她回想了一下,发现这一次,松浦果南没有出现。

她耸耸肩,看来幻觉不是酒店员工,并不固定打卡上班。

幻觉时有时无,一丝不苟的学生会长却不会。例行把今日的报告书堆放在小原鞠莉面前之后,黑泽黛雅抱起双臂,抬头盯着正嬉皮笑脸的金发理事长。

“鞠莉同学,你打算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看……”小原鞠莉故作思考状,“As long as it takes(要多久有多久)。”

果然小原鞠莉还是这副样子,永远没有正形。黑泽黛雅抑制住发火的冲动,并不打算和她多废话,转身关门离去。

月正明,松浦果南躺在床上,借着月光在天花板上涂写思绪。几分钟前她刚刚看过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九分。那么再过几分钟,她就会脱掉蓝色连帽衫,准备入睡。

自从小原鞠莉回来,原本有睡前关闭手机习惯的松浦果南,让手机进入了全天待机状态。会时常打电话给她的人不多,通常只有黑泽黛雅,渡边曜和高海千歌,松浦果南当然不是在等待她们来电。

时过午夜之后,小原鞠莉便有可能打来。松浦果南无数次猜测过,小原鞠莉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猜想小原鞠莉不知道。

鞠莉总是喝得太多,仿佛她制定了一个把自己淹死在酒杯里的计划。而当她没醉的时候,周身又满满散发着对松浦果南的厌恶或冷漠,甚至有时醉后也是如此——比如上一次,也是第三次松浦果南送她回家。如果附近还有第三个人,那么小原鞠莉和松浦果南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交互。

最后松浦果南认定这大概是一种习惯性行为,可能小原鞠莉的潜意识里仍将松浦果南设置为交往对象。如果她知道自己醉了就会拨电话的事情,想必不会再打来了。

小原鞠莉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但松浦果南期待着这样的电话,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听到小原鞠莉的时候。今夜也因此直至深夜无法入眠。

然后她的手机屏幕亮起,小原鞠莉。所以今晚的等待有了回报,她急忙按下接听。

“你在哪里?”

松浦果南将手机捂在嘴边,低声问道。这是对话的标准开头,小原鞠莉的回答决定了接下来的简短对话是在房间中进行,还是在路途中进行。

“为什么要躲着我,咳,咳……”

声音仿佛都散发着威士忌酒的味道。

“你喝酒了?”

那是当然。松浦果南想象着小原鞠莉歪歪倒倒地走出一扇门,摇晃在路边的样子。

“我找不到路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在哪里?你刚才还在我的前面……突然你就不见了……呜……”

说到这里,小原鞠莉终于坚持不住。她哭了起来。松浦果南连忙降低通话音量,下了床,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赤足摸索着通过走廊。听到隔壁父亲的鼾声依旧,她暂时松了口气。

松浦果南习惯了这样的事情。烂醉如泥的小原鞠莉说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但松浦果南找得到她,即使她彷徨流浪的地点是银河繁星之间。

这并不总是容易的,沼津虽不似东京都庞大复杂,然而搜索队只有松浦果南一人。她要好声安抚小原鞠莉的情绪,要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温柔地问出周围的标志物,要她形容灯光与道路,然后在道路的尽头抱起同样独身一人的小原鞠莉。

“Where am I going?”

鞠莉依偎在她的怀里,口齿不清,全身的骨头都泡酥软了。松浦果南抱她起来,附耳。

“Home。”

偏偏今天淡岛酒店的电梯坏了,松浦果南不再看那张检修通知,使劲抱着随时打算滑到地板上的金毛猫,向楼梯的方向转过去。好在小原鞠莉不止有一个房间,除了七楼顶层套房还有三楼,住哪一处完全随大小姐心情。

爬上楼梯的过程对于松浦果南而言煎熬无比。她要用一只手去扶着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揽住小原鞠莉。小原鞠莉的身躯紧紧贴在胸前,柔软的触感互相摩擦着,让她不禁脸红。

一进房间,鞠莉便嚷嚷着要去厕所,听起来清醒了许多。果南无奈,抱她进去,她却扑通跪下,自顾自吐了个天昏地暗,秽物沾在嘴角与发梢。于是果南又抱她起来,耐心地解开制服上一个又一个纽扣,解散那头繁复的辫子,打开了淋浴。

“我要喝粥。”

大小姐洗过头发,披了睡衣,在床上舒舒服服躺好,又提出新要求。松浦果南自然知道炊具如何使用,米放在哪儿。她苦笑一下,起身去熬粥。

松浦果南忙着清洗锅碗,烧水,量米,小原鞠莉在背后她看不到的地方窸窸窣窣,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如同上一次的梦。

“果南。”

“嗯。”

然而小原鞠莉还要火上浇油。她似乎存心恶作剧,把脑袋埋在果南的肩旁,侧向她的脸庞。不知什么酒的甜腻气味混合着秋梨与小苍兰的余香,与金色发丝一同,一呼一吸间抚弄着松浦果南的耳廓。

“叫我的名字。”

松浦果南只好照办:“小原鞠莉。”

“不是全名。”

“鞠莉……”

“Very well then。Kiss me。”

“不行……”松浦果南呢喃道,“我该走了。”

“你说过永远不离开我的。A long, long time ago。”

“你喝醉了。”

手指轻轻滑过小原鞠莉的手背,按住,稍稍用力。

腰间那双手却扣得更紧,仿佛听不懂拒绝的话语。

“留下来陪我。”

“你喝醉了。”

松浦果南僵硬地站着,无意识地重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你喝醉了。不行。”

“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并不是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她的左手仍留在小原鞠莉的双手之间,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白瓷碗的边沿。

窗外起了风,无人照管的窗帘飘扬起来。小锅中清粥在咕嘟咕嘟地嚷,她一动也不能动。

“你喝醉了。”松浦果南重复道。

“留下来陪我。”

“都说了,不行……”

“留下来陪我。”

小原鞠莉像只任性的波斯猫,趴在她的背后,只是固执地重复自己的要求。

“留下来陪我。”

“我知道,明天清晨来临的时候你就会消失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小原鞠莉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但现在,不要放开我。”

松浦果南沉默。

这就是信号——小原鞠莉总是知道松浦果南何时动摇,也知道何时应当补上最后一击,即使她已酩酊大醉。她踮起脚尖,向着怀中之人的耳侧送上轻吻。

一缕湿润的金发探进领口,带着柠檬洗发水的清香气息。贪心的小猫在耳边吐气如兰,等待着回应。

“Just,tonight。”小原鞠莉补充道,声音绵绵酥酥。

长久的沉默之后,果南点了点头。

“好。”

谁能抵抗这样的眼神与话语呢。

当小原鞠莉吻上她的唇时,松浦果南这样想道。

她闭上眼睛,任由清粥在火苗上沸腾。没有说出口的“那就只有今夜”,也被那只金色波斯猫的吻融化在了唇齿之间。

TBC.

(我终于更文了,写文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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